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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节那天在娘家，清晨醒来，摸出手机一瞧5点43分，想着每次回桐总是匆匆，这一次可别辜负了富春江的美景！不睡了，起来去江边走走。于是，我起身换好衣服，打算出门。
蹑手蹑脚地打开一条门缝，刚想走出去，抬眼看见了我的父亲，不高甚至可以说是矮小的个头，背略略有点佝偻，双手搭在背后，他在客厅来回踱步，脚步小小的，轻轻的。
因为是个阴天，客厅有点暗。父母总是这样，为了省电，这样阴暗的早晨也舍不得开灯。这一次我没有直接开灯走出去，而是透过门缝瞧了瞧我的父亲。
惭愧是此刻唯一的感受！虽说这些年在家做全职主妇，但大部分的时间都用于了学习和照顾小家，很少陪陪他。此刻离他很近，但总是会感觉跟他还有些距离。这大概是因为父亲年轻时在外地工作的缘故，后来即便父亲退休回了家，可那会儿我已经外出求学，所以，我们父女之间的交集很少，沟通很少，更不要说什么撒娇和亲密了。
虽然沟通不多，但我了解军人出身的父亲的生活很规律，每天早上六点，他都会搭头班公车去他的小店。我瞄了一眼手机，时间差不多了。今天不去散步了，全心陪他会儿吧。
于是，打开房门走出去：“爸爸。”
呵呵，说起来心酸，虽说是父女，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，而早先我和父亲之间最多的交流也就是这一声爸爸，打个招呼而已，我们之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。平日里，他了解到关于我或是我了解到关于他的事，都是通过母亲的讲述。这些年，才慢慢有了一些改变。
“这么早起来啦？”爸爸停下脚步转过身来。
“嗯，想出去走走。你等我下，一起出门，我去卫生间，如果时间来不及，您就先出门慢慢走去公交站，我会赶上来的。”怕时间来不及，也知道父亲不喜欢别人打乱他的生活规律，说着转身进了卫生间。
瞧，我还是习惯性地没直接说今天小女儿很乖，陪你去店里。哎，有点沮丧，其实我努力过好多次了，想尝试跟他撒个娇，或是直接让他知道，我其实也很关心他，但到最后，都是这样……
快速上了厕所，拿个梳子草草地扒了几下头发，没有刷牙，更没有洗脸，我走出卫生间。父亲已经先一步出门了。
赶紧换好鞋子，一路小跑着走出小区大门，看见了不远处的父亲的背影。这会儿的他腰杆笔直，背也挺起来了，斜挎了公文包（这是他的小金库，里面装的是要找零的钱），左手放在公文包上，右手提着一个旅行袋（里面装的是比较名贵的香烟，他每天都会带回家），走起路来，两条腿迈得很高很有力。哈，这才是印象中父亲走路的样子。
“老爸。”我一边小跑一边喊他。
又一次，父亲停下了脚步，转过身来，这一次没有说话，他只默默地望着我。
很准时地，我们上了公车。早班车的人还是不少的嘛！前面的座位没了，父亲因为要保管他的旅行袋，就站在了离车门比较近的窗边。
我跟在他身后走着，然后乖乖地站在了他身边，说：“后边还有位子，我看着包包，您去坐着。”
“不了，我喜欢站站。”他把身上斜挎着的“小金库”往身前移了移，背在了身体前侧，“你去坐吧。”
看着他的动作，我心里在偷笑：这老爷子做事也好，出门也好，总是那么谨慎而有条理，嘿嘿，这一点常常丢三落四的我咋没随他呢？
“不了，我也站站。”一边想着，一边回答他。其实平时只要有座，我都是爱坐着的，今天想要离他近一点。
还是不知道该说点啥，我们就这么一起站着，一起看着窗外。清晨的富春江面在细雾的笼罩下，好似蒙了一层白色细纱，几叶渔舟零零星星地洒落，远处的桐君山在雾气笼罩下，看起来像是浮在江面，连那山顶的白塔也看不那么清晰了。
“你到哪里下车？”父亲先开了口。
“没想好，要么就去你店附近的江边走走。”呃……我还是没说我就是想陪陪你。
大概是因为确认了我们还有点时间可以说话，爸爸犹犹豫豫地说：“你妈，有点不高兴了。”
“昨天我就有点看出来了，只是昨天人多不方便，晚上到家她也睡了，所以还没问咋回事呢！妈怎么了？”我先解释然后表示关心地问。
“你要回来，君兰（表弟媳，住娘家附近）都老早知道了，她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。”可能因为我说话的样子让父亲比较安心，这一次他说得没那么犹豫了。
这老太太！我在心里嘀咕了一下，然后回想着这次我什么时候回来只打了电话给她，问题出在了哪儿。噢，我明白了。
“我们现在有个微信群，我在群里一说话，大家就都知道了”我开始解释，又担心父亲不明白这个微信群是什么，于是 打开手机给他瞧，“你看，就是这个。周五的时候，群里很热闹，大家都说过年的时候都忙，没时间好好聚一起，这周兄弟姐妹中有四个人生日，又刚好是母亲节，说要大家族聚会。我看到他们说这些的时候有点晚，刚好也冯（老公）在群里也说回去，但要看我的意思。我估计他有时间，就回复说回去。虽说是要回去，但什么时候回去那个时候是还不知道的，冯在公司，我们还没商量过，也不知道泽周末作业多不多，他有没有其它安排，所以就先没给妈电话。但，君兰她们都在群里，知道我要回去了，可能遇见妈就跟她说了吧。”
顿了顿，我继续说：“其实，这个周末，我们有很多安排的，周六下午1点到3点我有课，我昨天请了假的，今天下午泽有一帮同学要来家里综合性学习，所以我们上午要回杭州，这个周末泽的作业也很多，他一般是周六写作业的，周五他不写作业，每到周五，他心里也安排了满满的玩，要回去，就要做他的思想工作，让他调整自己的安排，周五完成了部分作业，现在的学校教育，有些作业要家长批，加上泽，周五晚上有个课，冯周五下班有点迟，我们三个统一好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，看看时间有点晚，估计妈睡觉了就没给她电话。周六一早，我一起床就给老妈电话了，因为打算回去吃午饭，她好安排买菜给我们做饭。以前我回来之前还会给我姐打个电话，这次谁都没打，就只给妈打了电话。”
哈，我说了很多，尽量清楚地告诉父亲来龙去脉，这一次确保他能够了解得很清楚。
“是啊，年纪大了，年轻人的东西你妈不懂，老太婆自己想想的。”父亲听完我的话说。
“嗯，有个小家出来趟有不少要安排的，早上起来，我还把昨天换下的衣服洗掉，家里垃圾清理一下，然后才出的门。其实以前有什么事情，我都是给我妈打电话，有时候她会对我有一些误会，而我跟您之间又沟通得不多，以前您了解的我都是妈妈说给你的。现在我已经注意到了，所以有时候也会给您再打个电话说一说。”父亲比较内向，话语不多，我知道得适当主动多说一点，让父亲明白，其实可能他们没瞧见，但我有努力。
“嗯。”这一声嗯其实也没特别，但我可以感受到里面有一点理解更有一点安心。
依然一起站着，也不知道再说点什么。父亲把目光移向窗外，我也转身望向窗外，
或者今后的日子里，因为自身的成长，小家的需要，陪伴父母的时间依然不会太多，但至少我应该可以做得更好吧！
（2015-05-16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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